新黄河记者:殷玉国
10月13日,最后一批7名西藏日喀则市接受救助的先心病患儿在济南完成手术出院,乘机返回家乡。至此,2024“鲁藏一家亲”日喀则先心病患儿救助活动圆满结束。
行程近20万公里,免费筛查5000多人,为百余名先心病儿童免费手术,平均海拔4500米,进藏每次10天左右……
“鲁藏一家亲·共圆健康梦”日喀则市先天性心脏患儿救治项目是山东省第九批援藏干部中心管理组创新发起、山东省第十批援藏干部中心管理组接续实施的一项健康惠民项目和医疗援藏品牌,迄今已走过4年历程,免费帮助194名日喀则市先天性心脏病患儿在山东获得“心”生。
一次“破例”救治
“吴主任,这孩子叫晋米多吉,19岁,即将读高中三年级,病情比较严重,现在这个年龄是他最后的手术机会,如果错过,将再没有手术可能。如果不手术,生命最多维系两年。两年之后,说不定哪天就没了!”2020年10月13日,在日喀则市妇幼保健院先天性心脏病疑似患儿筛查评估现场,济南市中心医院心外科主任张锋泉向时任山东省首批“组团式”援藏医疗队领队、日喀则市卫生健康委党组成员、副主任吴长远介绍。
日喀则市地处中国西南边陲、西藏自治区西南部,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正因为这里的高海拔,氧气不足,导致先心病发病率较高。同时由于交通不便等因素,部分先心病患儿或因发现较晚而延误病情,或受制于医疗条件而得不到有效治疗。而先心病早期的及时治疗十分关键,不仅能挽救生命,也能让患儿长大之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工作。
按照“免费救治范围0-18岁”救治规定,晋米多吉已经超出救治范围。“把他纳进来,至于年龄超范围的事我来跟马金栋书记汇报。”看着眼前高大却面容憔悴的晋米多吉,吴长远当场表态。
2020年10月15日,吴长远陪同晋米多吉等32名日喀则市先天性心脏患儿抵达济南,入住济南市中心医院心脏外科。在医院对患儿进行全方位术前检查时,意外来了。
经检查,晋米多吉同时患有法洛氏四联症和冠状动脉起源异常,且合并严重的肝肾功能损伤和贫血,病情之复杂超乎专家想象,手术能否成功难以把握。
一边是危在旦夕的生命,一边是难以预料的手术结果及可能由此引发的一系列后果,是明哲保身、保全自己还是放手一搏,拯救晋米多吉?吴长远面临痛苦抉择,整整三天三夜,几乎没有合眼。
充分听取家属意愿和张锋泉等专家意见后,吴长远下定决心,斩钉截铁地对张锋泉说:“手术要做!但凡有一线希望,我们就尽100%的努力。你们放心大胆去做,后果我来承担!”经过一个多月的术前治疗和张锋泉等医护人员在手术室近一天的艰苦努力,晋米多吉闯过了“鬼门关”,终于活下来了!
2020年12月15日,康复后的晋米多吉在父亲陪伴下返回日喀则,面对到机场迎接的吴长远,他的父亲泣不成声地说:“是山东援藏救了我儿子的命!”
一台“全力”手术
2023年8月19日,济南市中心医院心脏外科医生宁岩松、张鹏飞在海拔3860米的日喀则市度过了第六个医师节。
这已经是他们第四次进藏筛查先天性心脏病儿童。8月14日,宁岩松带领团队到达日喀则市南木林县,刚踏进筛查房间,一个躺在地上的瘦小女孩引起了他的注意。宁岩松心中一紧,快步走上前,来到女孩身边,发现她鼻子上插着吸氧管,呼吸急促,嘴唇发紫,指甲发青。
“紫绀怎么这么严重,谁是她的家长啊?”宁岩松边检查边问。“我是她妈妈,她平常在家里都得一直吸着氧,要是超过半小时不吸,就憋得难受。”经过了解,女孩名叫卓玛石曲,自出生起就一直喘粗气,和同龄的孩子相比,发育明显迟缓,如今2岁了,体重也只有17斤。
随着年龄的增长,卓玛石曲呼吸越来越困难,只能依靠吸氧来缓解,为此家里特意买了制氧机。听诊、B超,一系列检查完毕,卓玛石曲的诊断结果是巨大室间隔缺损、粗大动脉导管未闭、重度肺动脉高压,暂时不具备先心病手术条件。
“先回家吃药,过一段时间看看,要是症状有所缓解,我们再考虑手术吧!”宁岩松边交代卓玛石曲的家人,边让张鹏飞记录下他们的联系方式。经过一段时间的口服药物治疗,卓玛石曲症状有了改善,脱离吸氧的时间达到了2个小时,症状上满足了手术条件。
可是,如何从南木林辗转3700多公里到达济南?带着制氧机能乘坐哪些交通工具?万一途中突发一些紧急情况,该如何处理?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愁坏了卓玛石曲的家人,他们没有出过远门,最远到达的地方就是日喀则市区。
远在济南的张鹏飞一刻也没闲着。“请问飞机上可以携带制氧机吗?备用电源能不能使用?……”他咨询了几家航空公司,得到的回复都不尽如人意,有的不允许携带制氧设备登机,有的可以携带登机但家用制氧机型号不符合航空安全标准。
飞机坐不了,那就考虑坐火车。张鹏飞经过与铁路部门反复协调后,最终确定了一条最优路线,从日喀则乘车,经拉萨,转西宁,到西安,终点至济南。制氧机在火车上怎样使用、沿途如何中转、发生紧急情况怎么向列车工作人员求助……一句又一句,张鹏飞事无巨细地嘱咐着卓玛石曲的爸爸。
经过3天长途跋涉,2023年9月20日,卓玛石曲一行安全到达济南。宁岩松等人早已在火车站等候,大家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济南市中心医院心脏外科全体医务人员对卓玛石曲从身体到心理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护。
2023年10月9日上午11点,卓玛石曲的手术正式开始。心外探查、分离动脉导管、置主动脉灌注管、灌注心肌停跳液……时间一点点过去,手术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14:00左右,手术顺利结束。
术后第11天,尚在康复中的卓玛石曲突然出现发热、咳嗽无力、憋喘等并发症,宁岩松等人为卓玛石曲采取紧急气管插管、辅助呼吸机治疗后,卓玛石曲转危为安。
2023年11月1日,卓玛石曲身体各项指标良好,宁岩松查房后对卓玛石曲和她的爸爸说:“可以出院回家啦,而且以后都不用制氧机了!”听到这个消息,卓玛石曲的爸爸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他说,“要是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们来不了济南,做不上手术,我女儿可能就没命了。谢谢你们!”
11月2日,卓玛石曲和爸爸踏上了回家的路,与来时不同,此次他们乘坐的是飞机。来时辗转3天,回程仅用6个小时。变化的不仅仅是出行方式,还有卓玛石曲的人生。
一场“接力”大爱
2024年1月6日,济南市中心医院心脏外科迎来一位来自日喀则市的特殊患者——年仅7个月的卓玛拉姆。
她的父母慕名带她来到济南求医。行前,她的父母几经周折与张鹏飞取得了联系。“因是个人求医,如果要做手术,只能是正常的医保报销。根据孩子的情况来判断的话,总花销估计要6万元左右,按照你们的政策报销完,个人也得花个1万到2万元差不多。”张鹏飞如实地向卓玛拉姆的家人解释着。对家境本就困难的卓玛拉姆一家来说,这无疑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怎么办?错过最佳手术时机,对孩子造成的影响不可估量。
张鹏飞立即把这一情况汇报给了山东第十批援藏干部、山东第二批“组团式”援藏医疗队领队、日喀则市卫健委党组成员、副主任王海立。王海立听后毫不迟疑地说:“你们先评估孩子的情况,能做手术的话,钱我来想办法。”经过线上诊断,卓玛拉姆患上的是室间隔缺损,属于一种先天性心脏畸形,符合先心病手术指征。
援藏干部虽说给了定心丸,可是报销的范围里并没有交通费用。为了不耽误卓玛拉姆的治疗,张鹏飞自掏腰包替他们购买了来回机票。1月17日,卓玛拉姆手术顺利结束。但没过多久,让人揪心的事情发生了。当晚,卓玛拉姆出现急性肾功能不全,急需腹膜透析治疗。因济南市中心医院属综合医院,针对婴幼儿的血液透析机器比较少,且没有适用于7个月孩童的血透耗材。医院紧急联系了血液透析机的济南代理商,对方二话不说免费提供了1万余元的婴儿所需血透耗材。
爱心点燃了卓玛拉姆的生命之光,经历7天的输血、血透治疗后,卓玛拉姆被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今年9月,张锋泉从日喀则返回济南,他带队完成2024“鲁藏一家亲”日喀则先心病患儿筛查活动,对符合手术条件的患儿进行免费手术救治。
9月20日晚9点,活动中筛查出的28名先心病患儿抵达济南市中心医院。10月13日,最后一批7名西藏日喀则市接受救助的先心病患儿在济南市中心医院顺利完成手术治疗,康复出院,从济南国际机场乘机,返回家乡。至此,2024“鲁藏一家亲”日喀则先心病患儿救助活动圆满结束。
平均海拔4500米,行程近20万公里,免费筛查5000多人跨越3800公里,从皑皑雪山到济南,对于日喀则一区四县的孩子们来说,这是一段不可用地理距离丈量的“心”生之旅。一串串数字,代表着一个个坚实的步伐,亦记录着“鲁藏一家亲共圆健康梦”先心病患儿筛查救助行动的“大爱无疆”。
通讯员:丛金芝 校对:杨荷放 编辑:刘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