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习惯于听到各级国家队外战噩耗的中国球迷来说，U16国少征战呼和浩特四国赛夺冠，是个难得的好消息。尤其是U16国少2比1力克沙特、5比2大胜澳大利亚这两场比赛，称得上中国足球国字号球队很久没有踢出过的经典之胜了。其实，这支U16国少使人们感到欣喜的，不仅仅是赢球和夺冠，还包括阵容构成中折射出的人才培养基础和输送机制质变的积极迹象，这意味着近年来以校园足球为代表的体教结合的青训路径初见成效。

　　这种迹象，最早出现在5月13日中国足协公布的一份备战呼和浩特四国赛的U16国少38人集训名单上。这份名单，是历届U16国少集训名单里，输送单位数量最多、属性最丰富的一次。38名球员，来自18家输送单位。包括7家中超俱乐部：山东泰山（7人）、武汉三镇（3人）、上海海港（1人）、上海申花（2人）、梅州客家（1人）、成都蓉城（1人）、北京国安（1人），共16人；两家省级足协：河南省足协（2人）、江苏省足协（1人）；3家国内青训机构，恒大足校（5人）、湖北足协星辉青训学院（6人）、深圳2028俱乐部（1人）。中超俱乐部+地方足协+专业青训机构，共输送31人。而另外7人，才是本文要说的重点。

　　这另外7人，3人来自3家海外俱乐部：富恩拉夫拉达足球俱乐部（1人）、达姆足球俱乐部（1人）和横滨水手足球俱乐部（1人）。最后4人，来自国内3家非体育专业的普通中学：清华大学附属中学（2人）、重庆市第八中学（1人）、北京一零一中学（1人）。3家海外俱乐部，表明国内U16年龄段球员已经打通留洋道路，而3所普通中学直接向U16国少输送国脚，则是校园足球发展到一定水准的产物。当然，这四所中学都是重点中学+足球重点学校，可本质上仍是综合类普通中学，不是足校，普通中学学生晋升国家队，标志着中国足球各年龄段国脚皆由职业俱乐部、俱乐部梯队以及专业青训机构输送的历史告一段落，学校足球、社会足球资源开发后培养出的人才，开始反哺青少年国家队。

　　不过，这只是一份集训大名单。来自普通中学的球员，在U16国少正式比赛名单里位置如何？我们来看一下这次集训结束后，中国足协公布的参加呼和浩特四国赛的U16国少25人名单。来自清华大学附属中学的后卫南子勋和来自重庆第八中学的谭渝锦入选。U16国少历史性大比分完胜澳大利亚之战，这两名出自普通中学的U16国脚都登场亮相且有不俗表现。可见，来自普通中学的他们，与来自职业俱乐部梯队和专业青训机构的队友基本处于同一水平线，并无“照顾”因素。多说一句，本届呼和浩特四国赛发挥出色的U16国少前锋、效力富恩拉夫拉达俱乐部的谢晋，是北京大学附属中学学生，留洋前同样没有经过职业俱乐部梯队的历练。他和南子勋、谭渝锦都是从校园足球走出来的少年国脚。而同期组建的U14国少，其中5名球员是媒体人董路麾下“中国足球小将”输送的。

　　显然，尽管在成年国家队和职业联赛层面，金元泡沫破灭后，中国足球可谓深陷低谷，国家队世预赛18强赛出线希望渺茫，U20国青、U17国少均未如愿重返世青赛和世少赛，各级职业俱乐部生存艰难，足坛腐败现象触目惊心，但在数十年来“干打雷不下雨”的“从娃娃抓起”乃至社会普及领域，这几年却呈现出相反的趋势。校园足球兴旺使后备人才培养多元化，民间力量的崛起，催生了“村超”、“苏超”的火爆。如此中国足球，是不是可以用三个短句来描述？——不堪回首，惭愧当下，憧憬未来。

　　需要保持头脑清醒的是，“未来”虽可“憧憬”，前途未必平坦。中国“娃娃”冒头不易，坚守更难。“村超”似乎有点儿昙花一现，“苏超”能否成为大势所趋？现在下定论都还太早。如今各年龄段国家队主帅均为外教，证明开放和学习才是中国足球追赶先进的必由之路。U16国少这次四国赛夺冠后，日本籍主帅浮嶋敏声名鹊起，让人不禁想起他的同胞、当初U17国少主帅上村健一，后者一度比浮嶋敏更加如日中天，可惜因球队内耗而不得不黯然告退。比之守旧，改变永远是更难的选择。这就像一场足球比赛，梦幻开局预示着无限可能，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作者：尹波说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