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金花家的客厅，案发当日她在客厅玩手机。图片由作者在窗外拍摄。（郑彩琳 /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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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金花辩称殴打、虐待孩子等，属于正常管教孩子的行为，其主观上并没有杀害刘思琪的意愿。

　　代理律师呼吁加强未成年人保护与强制报告制度：“结合3年前孩子有逃跑行为的案件来看，许金花的行为还是很残忍的，也是十数年来一次罕见的虐待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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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南方周末特约撰稿 郑彩琳

　　责任编辑｜何海宁

　　2025年9月16日上午，“莆田12岁女孩被继母虐待致死案”在福建省莆田市中级人民法院二审开庭。

　　两年前，2023年冬至，40岁的许金花对12岁的继女刘思琪进行长达17天的殴打和虐待，手段包括饿肚子，逼吃屎尿，针扎舌头、指甲缝等。（详见报道《继女之死》）

　　据生母白春燕的代理律师车钰告诉南方周末记者，该案不公开审理，法院未当场宣判，也未宣布择期再开庭。

　　车钰介绍，二审庭审中，被告人许金花及其丈夫刘江（刘思琪生父）均称量刑过重。一审被判决死刑的许金花辩称殴打、虐待孩子等，属于正常管教孩子的行为，其主观上并没有杀害刘思琪的意愿。一审被判5年6个月的刘江，表示他并没有参与杀害孩子。

　　1 被告均称量刑过重

　　法庭上的许金花手上、脚上都戴着镣铐，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当听到代理律师车钰要求对其判处死刑时，许金花情绪失控并表述：“我卡里还有钱，可以赔偿给你（白春燕）。”在随后的陈述中，许金花又数次强调愿意赔偿，反复表达“想活下去”的意愿，将刘思琪死亡的责任归咎于刘江。

　　庭审中，车钰多次追问许金花在案发时的主观意愿：“如果不是刘江让你绑孩子、灌泻药、虐待孩子，你敢吗？”许金花均回复：“不敢。”

　　据此前报道，2023年12月5日，许金花因不满继女刘思琪“总出去惹事、丢人”，将其手脚捆绑后，要求丈夫刘江回家“教训”。刘江在微信中回复“要狠狠地打”，随后回家持棍殴打，致刘思琪手腿多处淤青、额头出血。

　　12月6日至22日间，许金花持续将刘思琪捆绑并关在卫生间，实施持棍殴打、按头撞墙、冻饿、开水烫等虐待行为。

　　判决书显示，在此期间，许金花多次通过微信向刘江发送女儿被捆绑、伤痕累累甚至昏倒的照片，刘江对此表示支持和默认，并未采取任何施救行动。

　　刘江在是否虐待刘思琪一事上的证言前后不一。一审判决书显示，他曾辩称自己并不知晓刘思琪遭受虐待，也否认对刘思琪及其他孩子实施过虐待。但在二审中，刘江又改口称，自己对刘思琪的行为仅构成虐待罪，自己购买的1600片泻药是给许金花的减肥药。

　　车钰认为，案发过程及监控证据充分证明许金花具有恶意杀人倾向，2023年12月22日，许金花从早上7点半到下午4点多次殴打刘思琪，共计13次，最终导致刘思琪死亡。

　　许金花辩称其没有主观故意虐待、杀害刘思琪，因其管教方式不对，才导致继女死亡，自己应当只承担相应的过失杀人罪和虐待罪。刘江认为，自己没有直接实施侵害刘思琪的行为，只构成虐待罪。

　　二审过程中，除提交两名孩子的户籍材料外，二者均未提供新的关键性证据。白春燕认为，被告的认错态度并不明显。

　　2 多次出走未被有效干预

　　在被许金花虐待后，刘思琪多次逃跑，她去过附近多个村庄、寺庙，最远抵达莆田市区的万达广场。但不是被家人寻回，就是被派出所劝返。

　　车钰在庭上指出，案发前，孩子多次离家出走，寺庙、学校、村委会都知情，却未能有效干预。他呼吁加强未成年人保护与强制报告制度：“结合3年前孩子有逃跑行为的案件来看，许金花的行为还是很残忍的，也是十数年来一次罕见的虐待案。”

　　车钰介绍，许金花一家并不拮据。刘江在当地开了一家面馆，每月给许金花一万多元，两人曾在市区贷款买了总价70万元左右的房子，还曾在四川经营生意。“这意味着（许家）并非生活窘迫导致失控，而是在家中建立了一套畸形的‘养育方式’，谁听他的话，就能得到更好的食物、更多的关爱，谁不顺从，就被刻意冷落、地位降低。”

　　目前，白春燕已明确表示拒绝对两位被告人出具谅解书，同时也未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但车钰说，这一做法并不代表生母放弃了民事赔偿的权利。在二审判决之后，她仍有权依法另行提起民事诉讼，主张相应赔偿。此前，白春燕要求判处刘思琪生父死刑，被法院驳回。

　　二审庭审中，许金花由法律援助律师辩护，刘江聘请了委托律师。刘江的辩护核心为坚持其行为仅构成虐待罪，并在法庭上哭着为许金花求情，认为其不应判处死刑。南方周末向车钰询问原因，后者称当时并未追问。

　　南方周末联系了许金花与刘江的一审法律援助律师，两位均以目前二审案件已转接辩护人为由，拒绝接受采访。

作者：南方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