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黄河记者：苏冉
随着互联网技术发展和大众娱乐需求增长，网络直播行业蓬勃发展。从才艺展示、游戏直播、生活分享到电商带货等，吸引了用户参与。直播打赏作为一种新型互动模式，成为直播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与此同时，相关消费问题与争议也日益凸显，针对直播打赏这种网络服务消费行为(即通过直播平台购买虚拟货币，将其兑换为虚拟礼物并赠送给主播，以获取互动体验的消费行为)，近日，山东省消费者协会发布如下消费提示。
认清直播打赏的性质，它是网络服务消费行为，而不是简单的赠予。
关于打赏网络直播的法律定位，一直存在“消费说”和“赠予说”两种观点的争论。但无论哪一种说法，参与打赏网络直播都是一种合同行为。合同履行完毕后，打赏款项在无法律规定的特殊情形且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通常难以返还。其原因有两个方面：
对价性明确。用户之所以进行打赏，并非毫无缘由的无偿给予，而是基于主播提供的丰富多样的精神服务，如精彩的才艺表演、贴心的陪伴聊天等。从本质上讲，这是用户为购买这些服务而进行的对价支付，而不是简单的无偿财产转移。与传统消费场景中消费者为获取商品或服务支付金钱并无二致。例如，在才艺类直播间，主播凭借精湛的歌唱、舞蹈或乐器演奏技巧，为用户带来视听享受，用户以打赏作为对该服务的价值认可与反馈。
合同关系成立。一般而言，用户注册成为直播平台的会员时，即与直播平台签订了服务协议。在后续的充值、打赏等一系列操作过程中，用户与平台及主播之间实际上形成了一种网络服务合同关系。直播平台有义务为用户提供稳定、流畅的直播服务环境，保障直播内容的稳定传输与观赏体验;主播则需要按照其在直播间所展现的风格与承诺，为用户提供高质量的直播内容与互动服务。例如，平台需确保服务器稳定，不会出现频繁卡顿、掉线等影响用户体验的情况;主播应遵守直播规范，在正常情况下按时直播，积极回应用户的互动请求等。
从司法实践来看，诸多判例将直播打赏定性为消费行为。以浙江省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2020)浙01民终3982号判决为例，一男子注册成为直播平台用户，向某主播赠礼超30万元，其妻子发现后要求退款。在该案件中，法院经过详细审理明确指出，用户在观看直播过程中，因获得了精神愉悦等体验而进行打赏，这一行为本质上属于消费行为。自用户完成打赏操作的那一刻起，其与平台及主播之间的服务合同关系即时成立。此类司法判例反映出司法实践对直播打赏消费属性认可的情况。
有关风险警示：非理性打赏侵害消费者权益
随着直播打赏的热度持续攀升，与之相关的消费纠纷也频繁发生，给消费者权益带来了诸多潜在风险，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未成年人巨额打赏。青少年正处于身心快速发展的阶段，其辨别能力相对较弱，且容易冲动消费。在直播打赏的热潮中，部分未成年人受到直播间氛围的强烈感染，未经父母同意进行大额打赏，此类事件屡见报端。例如，在某一案例中，一名未成年人瞒着父母，单次打赏金额超过10万元。这些巨额打赏不仅给家庭带来了沉重的经济负担，还可能严重负面影响未成年人的价值观和消费观，扭曲他们对金钱与价值的认知。需要指出的是，《关于规范网络直播打赏加强未成年人保护的意见》已明确规定，禁止未成年人进行直播打赏，从源头上保护未成年人免受直播打赏影响，维护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和财产安全。
成年人情感诱导消费。部分主播为了追求更高的打赏收益，不惜采用一些违背公序良俗的手段，通过“恋爱”“交友”等具有诱惑性的话术诱导用户进行打赏。例如，在天津三中院判决的一起案件中，主播利用甜言蜜语和虚假承诺，诱导一名已婚女性在一段时间内累计打赏了45万元。这种情感诱导消费行为严重违背了社会的公序良俗和道德规范，破坏了健康的网络直播生态。最终，法院经过审理认定该主播的行为违反公序良俗，判决其返还半数收益，以此维护了消费者的合法权益和社会的公序良俗。
夫妻共同财产争议。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夫妻双方的财产通常属于共同财产。故此，一方未经另一方同意，擅自进行大额打赏的行为，极易引发严重的家庭矛盾。若打赏金额超出了家庭日常生活的合理消费范围，例如，单次数万元的高额打赏，或者长期高频次地进行打赏，在法律层面上，这种行为大概率会被认定为无权处分夫妻共同财产。这不仅会对夫妻关系造成极大的冲击，还可能引发一系列复杂的法律纠纷，影响家庭的和谐稳定。
平台监管漏洞风险。部分平台实名认证机制存在技术缺陷，仅依赖短信验证码或简单身份信息比对，未严格落实人脸识别、指纹验证等生物识别技术。这导致未成年人可通过冒用家长身份证、破解账号密码等方式绕过监管进行打赏。还有部分平台为追求商业利益，对主播“榜单排名刺激消费”“充值返利诱导打赏”等违规模式默许纵容，甚至通过算法推送强化打赏氛围，加剧用户非理性消费冲动。此类监管漏洞已引发多起极端案例，如江西分宜县法院通报某平台因未阻止17岁未成年冒用母亲身份打赏，导致其半年内累计消费超30万元;有平台对主播“恋爱诱导”话术审核缺位，致使成年用户陷入“打赏换情感承诺”的骗局，造成重大财产损失。
有关消费提示：科学理性参与，强化消费者权益保护
(一)对家长及未成年人的保护建议
加强账户安全管理。家长务必高度重视账户安全问题，切勿让孩子轻易掌握支付密码或进行生物识别绑定。同时，为避免因孩子误操作而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应及时关闭免密支付功能。此外，建议家长要养成定期检查银行卡交易记录的良好习惯，一旦发现异常交易，需尽快采取行动，冻结账户，防止损失进一步扩大。例如，家长可以每月固定时间查看银行流水，若发现有不明来源的大额支出，及时联系银行进行查询与处理。
引导健康网络习惯。培养孩子广泛多元的兴趣爱好是帮助他们摆脱对直播过度依赖的有效途径。家长可以鼓励孩子多参与户外运动，如跑步、打球等，既能增强体质，又能让孩子亲近自然;也可以引导孩子养成阅读的好习惯，通过书籍拓宽视野，丰富知识储备。同时，家长要加强对孩子的网络安全教育，教育他们学会识别直播间中常见的诱导话术，如“礼物榜单排名”利用孩子的攀比心理，“充值加好友”可能暗藏诈骗风险等，提高孩子的网络防范意识。家长还需向孩子明确传达禁止未成年人打赏的规定，让孩子知晓此类行为的违法性和危害性。家长可借助平台防沉迷功能(如消费限额、时段限制)辅助管理，引导孩子形成健康的用网习惯。
依法维权留存证据。若发现未成年人有打赏行为，家长应保持冷静，立即着手保存相关证据。这些证据包括：充值记录，它能清晰显示打赏的金额与时间节点;直播回放，可用于查看孩子打赏时的具体情境与主播的行为;聊天截图，若存在主播诱导孩子打赏的相关对话，聊天截图将成为关键证据。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及政策规定，直播平台有义务严格落实禁止未成年人打赏的要求。虚拟礼物等数字化商品通常不适用七天无理由退货，但平台应对未成年人打赏建立特殊退款通道，若平台未能有效阻止未成年人打赏，家长可依据相关证据向直播平台主张退费。
(二)对成年消费者的理性指引
树立正确、理性的消费观。成年消费者在参与直播打赏时，务必保持清醒的头脑，树立正确的消费观念。要根据自身的经济状况理性参与直播打赏，确保打赏行为不会对日常生活开支造成影响。同时，要时刻警惕“情感投资型”打赏陷阱，主播私下索要礼物、暗示交往等行为均违反了直播平台的规定和职业道德，消费者应坚决予以拒绝，避免陷入不必要的经济与情感困境。
确认平台及主播合规性。选择正规、合法的直播平台和合规的主播是保障自身权益的重要前提。消费者在进入直播间前，可通过多种渠道查询平台是否具备《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这是平台合法运营的重要凭证。对于没有相关资质的直播间，应果断拒绝进入，以免遭受欺诈或其他风险。在观看直播过程中，若发现主播存在低俗内容，如言语粗俗、行为不检点，或者进行诈骗诱导，如承诺高额返利等，消费者应立即进行投诉举报，维护良好的网络直播环境。
妥善处理家庭财产争议。在涉及家庭财产的使用时，夫妻双方应相互尊重、充分沟通。对于大额打赏行为，例如单笔打赏金额明显超出家庭日常生活合理范围(具体标准需结合家庭收入、消费习惯等综合判断)，或者月累计打赏金额占家庭收入的20%以上，建议消费者在打赏前与配偶进行协商，取得对方的理解与同意。若不幸遭遇主播诱导婚外情感打赏的情况，消费者可依据相关法律法规，主张该打赏合同违背公序良俗，请求法院判决部分返还打赏金额，维护自身及家庭的合法财产权益。
(三)对直播平台的呼吁
强化技术防控。充分利用技术手段，落实生物识别与实名认证双验证机制，确保每一个注册用户的身份真实可靠。鉴于禁止未成年人打赏的规定，平台要通过技术手段强制识别未成年人身份，收集未成年人生物识别信息时需依法取得监护人的单独同意，一旦识别出未成年人账户，严禁提供任何形式的打赏渠道。例如，可运用大数据分析和人工智能技术，对用户的行为模式、登录时间等进行综合判断，精准识别未成年人账户，从源头上杜绝未成年人打赏行为。平台还应优化青少年模式，如每日22时后强制下线未成年人账户。
清理违规内容。平台要建立健全严格的内容审核机制，加大对直播间的巡查力度，对使用“恋爱诱导”“充值返利”等违规话术的主播，一经发现，应立即采取封禁措施，并定期公示处罚案例，起到警示作用。同时，应取消以打赏额度为唯一依据的主播排名及用户排名，加强对直播内容的日常监管，杜绝低俗、暴力、诈骗等不良内容的传播，营造积极健康的网络直播氛围。
优化退款机制。为更好地保护消费者权益，建议直播平台建立专门针对打赏类纠纷的快速申诉通道。简化证据提交流程，提高退款处理效率，让消费者在遭遇问题时能够及时、便捷地获得帮助。若平台明知存在未成年人打赏行为却未有效处理，将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直播打赏作为数字经济时代的新兴消费形态，为人们的娱乐生活增添了新的色彩，也为众多创作者提供了展示才华的舞台。然而，其健康、可持续发展离不开广大消费者的理性参与、平台的合规经营以及社会各方的协同共治。若您在直播打赏消费过程中，自身权益不幸受到侵害，请务必妥善保存相关证据，可拨打12345热线或登录全国消协智慧315微信小程序进行投诉举报，或向当地消协组织进行投诉维权。让我们携手共进，理性打赏，拒绝为冲动买单，守护权益，享受美好数字生活。
编辑：郑楚翘 校对：高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