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7日，曾任教美国加州圣塔芭芭拉大学的数学家张益唐全职加盟中山大学，受聘于中大香港高等研究院。

与回国任教同样引人关注的，是一份张益唐的工作简历。原来，张益唐有在美国普渡大学读7年博士，而后又在快餐店赛百味打了7年零工的经历。

在当前现实下，张益唐的职业起步可以说是十分灰暗和困顿。即便如此，张益唐还是坚持在新罕布什尔大学做只负责上课的“编外讲师”，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打零工”。

事实上，即使在美国，也有考核升职压力，也正是由于张益唐在新罕布什尔大学14年只发表了少得可怜的两篇论文，所以只能一直当讲师。直到2013年57岁头发斑白时，张益唐才因“孪生素数猜想”一举成名。

好在张益唐对物质、对金钱没有看得那么重，这样才能在一度远离学术圈的日子里、在研究成果发表前的沉寂岁月中，依然潜心于学术研究。究其原因，或许张益唐的总结令人深思：“没有什么特别的力量在支持着我，如果真要说有的话，那也仅仅是我对数学纯粹的热爱而已。”

问题是，纯粹的学术热爱，也需要一张安静的书桌，需要让人沉下心来做学术的环境。如果将青年张益唐置于目前高校“非升即走”的量化考核压力之下，他也可能因论文数量不足而早遭淘汰。

可张益唐从1992年博士毕业到2013年突破孪生素数猜想耗费的21年，恰恰印证了学术研究需要长周期包容的客观规律。这也反证了王汎森的提醒：“适度的压力是有助益的，但过度的紧张会压垮人、出不了原创性的好学问。”

而今，中山大学力邀年逾古稀的张益唐回国任教，当然值得嘉许，属于重视人才的好事。然而回溯既往，高校对张益唐的肯定与表彰，几乎都是在其成名的2013年之后。也是在2014年1月，58岁的张益唐才正式成为新罕布什尔大学正教授。

事实上，相似的锦上添花的逻辑好像在高校屡见不鲜、已是惯常操作。因此，当中山大学为张益唐进行聘任仪式的那一刻，我们收获的不只是一位数学大师，更是一种突破现有考核制度的努力尝试。

但是，人才是“千里马”，高校不仅要有引进已是“千里马”的魄力，更要自己能识别、能给保障和时间、自己能培养“千里马”的雅量。也只有当日复一日浇灌“青苗”成为常态，高校才能宣称：我们既能自主培养人才，更能培养敢于挑战人类认知边界的自主人才。

这条路，远比引进一位张益唐这样的人才更艰难，却也更能定义一所大学的灵魂。（原平方）

编辑：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