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创作的可能与远方——奥尔加·托卡尔丘克作品分享会在京举行
新黄河  7小时前

新黄河记者:钱欢青  

6月21日下午,一场围绕2018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奥尔加·托卡尔丘克作品的深度研讨会在京举行。北京外国语大学欧洲语言文化学院副教授、托卡尔丘克重要译者李怡楠,青年作家辽京,以及《三联生活周刊》文化记者孙若茜齐聚SKP Rendez-vous书店,围绕“她们的旅程:女性创作的可能与远方”的主题,深入探讨了托卡尔丘克作品中的女性视角、叙事风格及其文学价值。

在诺贝尔文学奖演说中,奥尔加·托卡尔丘克说:“创作是一场无止境的滋养,它赋予世界上微小的碎片以存在感。这些碎片是人类的经验,是我们经历的生活,我们的记忆。”

托卡尔丘克是波兰国宝级作家,被誉为“文学的女巫”。她的创作融合神话、宗教故事、民间传说等元素,超越现实与历史、想象与心理,人与物、生与死的边界,构建起无限维度、灵怪玄妙的文学世界,呈现出对每个微小个体的温柔共情,以及对人类共同经验的敏锐体察。

浙江文艺出版社作为托卡尔丘克作品中文版的主要出版方,自2020年起逐步推出并倾心打造“托卡尔丘克作品系列丛书”,该书系共引进作品十一种,已出版九种,涵盖长篇小说、短篇小说、文集等多种文体,均由波兰语直译,在东欧文学文化方面具有重要影响。该系列中的托卡尔丘克散文演讲集《温柔的讲述者》预计将在今年下半年推出,最新长篇小说Empuzjon(暂译名《山魔》)也在翻译中。

女性创作:超越标签的真实表达

嘉宾们一致认为,虽然托卡尔丘克的作品常被贴上“女性主义”或“生态主义”的标签,但其思想核心在于打破二元对立,呈现女性角色的复杂性与真实性。李怡楠指出:“托卡尔丘克笔下的女性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完美形象’,她们可能是神经质的母亲、反抗者,或是历史洪流中的普通人,但正是这种真实赋予了作品力量。”辽京补充道:“她的女性角色常承担‘觉醒者’的使命,用顿悟刺破生活的混沌。”

李怡楠用《最后的故事》举例,这是一部关于三代女性的作品,却并没有采用家族史诗线性叙事。托卡尔丘克在书里探讨的是生命与死亡的意义这样终极性的问题,但并不冰冷,充满了温度。辽京则从写作者的角度进入托卡尔丘克的文学世界,她用“跳水”比喻阅读的过程——我们跃入托卡尔丘克的文本,以往所习惯的解读作者本意与文章主旨的阅读方法在这里失效了,彼岸的目标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感受水中的清凉。

温柔叙事:平视万物的文学观

托卡尔丘克的诺奖演说篇目《温柔的讲述者》(Czuły narrator)成为讨论焦点。李怡楠解释,“Czuły”在波兰语中还蕴含共情、同情与敏锐的释义,并非简单的温顺与柔软。她在翻译的过程中曾与易丽君老师等人多次探讨,认为“托卡尔丘克以温柔包裹坚硬的内核,赋予万物灵性”,最终选定了这个表达。

辽京以《怪诞故事集》中的《罐头》《变形中心》等篇目为例,解析其如何通过碎片化叙事和自然意象,传递对生命、死亡与历史的思考。孙若茜联系此前采访韩国作家崔恩荣的经历,谈到一个作家如果有了悲悯的出发点,就站在了高处自上而下的位置,这将会是一种糟糕的表达。她认为托卡尔丘克的叙事体现了“理解万物联系的目光”,超越了人类中心主义。

碎片化写作:自由与关联的文学实验

李怡楠认为托卡尔丘克继承了波兰文学传统中的一些面向,她笔下的人物既有面对着现代性的焦虑,她又将这种命题置于国家民族的历史命运之中。李怡楠提到,其作品如《雅各布之书》的叙事看似破碎,实则通过内在关联构建宏大主题,“如同蘑菇的菌丝,看似分散却紧密相连”。辽京强调,这种自由的创作方式恰恰源于对传统叙事的娴熟掌握,不要将“碎片化”“非线性”的叙事风格,视为对女性作家的刻板印象;“后现代的表达需以会讲故事为前提”,托卡尔丘克的成功为写作者提供了打破类型限制的范例。她呼吁读者跳出标签化阅读,回归作品本身。托卡尔丘克的创作证明,女性视角的文学可以是历史的、哲学的、生态的,但最终是属于全人类的叙事。

通讯员:雎静静  编辑:江丹  校对:杨荷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