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梦衍漾小清河

文/丁东

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小清河于济南人而言，是流淌在心中的一首民谣——“小清河，嗨哟、嗨哟；长又宽，嗨哟、嗨哟；石村的爷们一身胆，哟嗨哟嗨嗨嗨哟”。今年四月，与小清河邂逅，一番身临其境，一生铭记难忘。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不用说，闪耀着炎黄魂韵，滔滔不绝、流淌万年的母亲河——黄河，是一部载满华夏璀璨文明的厚重史书。然而，小清河，虽没有黄河的耀眼光环，却绝非无名之辈。这条全长237公里，与黄河几乎并排走向的河流，以其独特的个性、曼妙的身姿、无限的风情，穿越历史而来。其不一般的身世，附着在栏杆、岸石和牂柯上。一些段落，被游客抚摸过；一些章节，被异乡人牵挂过；一些落花水草，被济南人在月光里打捞过……

小清河流淌在岁月的深处，萦绕在文人的笔尖。元于钦《齐乘》曰:“古泺水自华不注山东北入大清河，伪齐刘豫乃导之东行，为小清河。”明刘敕《历乘》又载：“小清河，水出大明湖，环城而东，合黑虎泉诸泉之水，东北绕华不注山，经章丘、邹平、新城诸县入海。此刘豫之运河，今迷其故道。”由此可见，小清河“水出大明湖”，由奔涌的泉水汇聚成河，经南宋刘豫疏导入海。其功能有二，一是泄洪；二是运输，主打运盐。因运盐的缘故，小清河又有“小盐河”“盐运河”之俗称。

关于小清河，早年有媒体报道说，“当年，曾巩在大明湖北岸筑汇波楼，疏通城区积水。过了若干年，又开凿小清河，将济南北部积水引入渤海，城区由南向北逐渐涸为平陆。”媒体的报道，让小清河与曾巩“攀了亲”。小清河是否真与曾巩（1019—1083）相关？自然有待进一步考证。不过，清末著名的政治家、企业家盛宣怀曾奉命整治小清河，倒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天不愧人以雨之，地不愧人以河之。“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的济南，因为黄河、小清河、大明湖、南北大沙河、玉符河、绣江河以及趵突泉、黑虎泉、五龙潭、珍珠泉等“七十二名泉”的存在，城与水完美组合，融为一体，让济南这座城市独具韵味，拥有了兴盛的风水、旖旎的风光和生命的张力。更滋养了这座城市包容、大气、仁厚、豪迈的风骨。

与小清河邂逅，缘于今年四月的一次自驾出游。到济南已是深夜，第二天起个早，专程去拜访传说中的小清河。

暮春时节，迎面的风早已褪去了冷意。站上历山北路桥，霎时成了“看风景的人”“别人眼中的风景”。一长条银光闪耀的宽阔绸缎，迷离朦胧，不惊不乍，呈现眼前。小清河一如刚从床上坐起、梦犹未尽的慵懒少女，在片刻歇息后，渐渐清朗。着一身多彩长裙，在浓密的长发笼上银色发带，是那么的清丽、那么的温婉、那么的优雅。

漫步小清河生态景观带，沿河岸，在林木间的小道散步，吮吸着清新的空气，浑身的毛孔顿时扩张开来，让人倍感舒适与惬意。环顾四周，眼前的风景，是树与水的组合、植物与水的组合。青葱的野苇，在风中齐刷刷摇摆，宣示着集体的庄严。抬头，一派迷茫的混沌中，如笋的高楼，笔直而坚挺，一种倔强，一种伟岸，犹如列队接受检阅的将士。时隐时现的塔吊，牵引着大地的不安。伴随着脚步的移动、时间的推移，体味着业已久远的宁静与温馨，阳光正变得明亮起来，缓缓浸入了领口、袖口，让人升腾起暖意。

“闲潭云影日悠悠，物欢星移几度秋。”（唐王勃《滕王阁诗》）得益于“两山理论”的深入人心、爱河护河的人人自觉，以及历经十多年的拆迁、截污、清淤、生态修复以及河堤达标、河岸景观、观光走廊、休闲步道、文化长廊等一系列工程的实施，如今，全长237公里的小清河，早已脱落成一个楚楚动人、举止优雅的“大家闺秀”，变得越来越美了。躁动被林木吸收，浮华被清水洗净，剩下的就是水，干净的水，风韵的水，纯粹的水。她以一种沉静的方式与这座城市紧紧相拥、长相厮守。居住或并不居住在这里的人们，临水照花，循水而来，沉醉于“鱼在河中游，人在画中行”小清河美景，浓缩为或浓或淡、或喜或悲的人生故事，人就成了小清河中的一滴水。——好一个景观之河、文化之河！好一个城市绿肺、生态景区！

君不见，地处黄河三角洲生态经济区、环渤海经济圈以及山东半岛城市群、济南都市圈核心地带的济南，每一片土地都孕育着生机，每一个角落都长满了传奇。一批批“高精尖”大项目落地投产；一群群高层次“金凤凰”飞临筑巢，岂不正是受了济南独特的区位优势、良好的生态环境、优越的营商环境吸引？

“羡煞济南山水好，有心常做济南人。”小清河，对于济南来说，流淌的岂止是文明和文化，更多的是信念和力量。她是精神的源泉，是精神的象征，是济南人不畏艰难、迎面挑战、敢于创新、自强不息城市精神的生动写照。

与小清河的邂逅，何尝不是与自然的深情拥抱，何尝不是与春天、与美好未来的浓情约会。转身告别的一刻，心底的泉水叮咚有声，风从骨缝中吹出热来。

编辑：刘玉红  校对：汤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