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黄河记者:钱欢青
作家王若虚的长篇新作《遗神》近日由浙江文艺出版社·KEY-可以文化推出。这是王若虚精心打造的一部“架空历史”长篇小说,采用独特的“书中书”结构展开叙述。书中,中学教师王雅华在旧书摊购得古籍《遗神往摘》,整理后将其改编为小说,讲述东扬国小吏曲少毫先后破获“金酒案”“虎牢案”“皇族案”“焚宫案”四桩奇案的惊险历程,勾勒出一段发生在平行时空的前朝秘史。
全书融合了历史、悬疑、推理等多种元素,通过微末小吏的成长之路,构建出文明分合的微观镜像;以充沛的叙事能量,对历史书写发出诗性追问。它既是一部新锐的类型小说,也是一种关于真实与虚构、历史与叙事的文学实验,堪称近年来最具潜力的原创长篇之一。
一部书中书,一段关于历史的假说
在《遗神》的架空设定中,历史在秦始皇于博浪沙遇刺身亡后发生转折,太子扶苏继位,称秦二世,由此生发出一段别样的“历史”。
小说从十四世纪东扬国政局动荡的时刻切入,以“小说裨”曲少毫卷入的一系列大案为主线,层层揭示乱世下的政治布局、人心浮沉与身份困局。主人公曲少毫虽出身寒微、初涉政场,却因心存正义,逐步成长为横跨朝野、游走庙堂与江湖的关键人物。他的成长历程,也成为个人命运与时代变局交汇的缩影。“金酒案”中,外交密使离奇死亡,成为牵动东扬与异国交战抉择的导火索;“虎牢案”围绕一位宫廷画师的死因展开,私人恩怨与朝堂权斗交织错杂;“皇族案”则揭开了青国皇族后裔的秘密身份与帝玺之争,在民族与政治的夹缝中,小说主角曲少毫与失国皇子的命运产生深刻交集;“焚宫案”则将整个东扬国推向全面动荡,战火与疫病、信任与背叛交织其中,为全书画下壮阔而动人的收笔。四桩案件之中,不仅藏着真相与谎言的对抗,也埋藏着对历史、道德、秩序的多重反思。
历史断面上的微光
与其说《遗神》是一部小说,不如说它是一道横切面,切开我们对“历史”的执念,也切开我们关于“现实”的理解。它并不致力于重建历史真实,恰恰相反,它暴露了“真实”本身就是被构建的事实。
小说中的东扬国,不是一种穿越式的想象,也不是借古讽今的隐喻装置,它更像是一种关于文明的实验体。作者王若虚不是在讲简单的破案故事,他也不满足于讲一个精彩的历史悬疑故事。他要讲的,是“谁在讲故事”这个故事。故事的主角不是帝王将相,而是一位小吏——曲少毫。他既是断案者,又是记事人,更是在碎裂年代中自我构建的人。曲少毫这个人物之所以成立,不在于他有何种英明神武的断案技巧,而在于他既不理想,也不堕落。他是那个时代最普通的变量,他以沉默、记忆、怀疑的方式,完成了一种底层书写的逆袭。他不是历史的作者,但他成了它的笔尖。这正是《遗神》背后潜藏着的深刻的写作伦理:在宏大叙事失效之后,文学仍然可以以一个无名小吏的笔记,重塑我们理解这个世界的方式。
在虚构之上重新书写现实
《遗神》是一种关于当下的文学实践。它不是逃避现实,而是穿过现实的蛛网,用想象的镜面反照出我们真实所处的困境。当虚构的东扬国在叙事中坍塌,小说中的古籍《遗神往摘》却在现实维度获得新生,这或许便是文学最古老的魔法。
在类型层面上,《遗神》调和了多重元素:它既是历史,也是悬疑;既有成长叙事的脉络,也有政治寓言的骨架;它的语言古雅却不陈腐,节奏稳重而不迟滞,情节紧凑中保留了思辨的余地。这些,皆来自作者扎实的古典素养与结构意识,也体现出一种罕见的年轻写作者的自觉。更重要的是,这部小说所传递出的,并不是“历史的结论”,而是一种“叙述的态度”。何为历史?何为虚构?是否还有可能讲出别样的文明神话?这些问题,王若虚并不急于回答,他只是搭建了一座通往可能性的桥梁,而邀请读者——以现代的眼睛,去穿越一座遥远的城。
青年作家王若虚以类型文学为舟楫,载着对历史本质的思辨、对权力秩序的质询、对文明存续的忧患,驶向严肃文学的深海。当“小说家”逐渐隐没于历史长河之中,那些被写下的命运与记忆,终将以文字之名,被后人重新唤起。正是在这一意义上,《遗神》不仅是一部讲述“过去”的小说,也是在向未来的阅读者发出一次邀请——当我们再一次阅读、书写、想象,也许正是在参与另一种形式的历史。
通讯员:雎静静 编辑:孙菲菲 校对:李莉